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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05

  • ACT.05
  • 死之毒
  • 2019-07-27 02:54:11
ACT.05

「李神父,教廷的圣谕不应该用「哈」来回答吧?」

卡尔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派尔斯,语气略有一些不满,虽然她了解眼前这个男人是何等颓废无能的存在,不过「哈」作为对教廷圣谕的回答未免太过于不敬了。

「…………呃,我能拒绝么?」

「不能。」

卡尔说得斩钉截铁,派尔斯很少见到她摆出这副严肃的模样,这让他更加怀疑这份圣谕背后肯定有自己不知道隐情,而且是卡尔不打算告诉他的,又或者,卡尔本人也不知道。

「…………,我明白了。」

派尔斯长长的出一口气,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只有答应的份,不然的话不但神父的饭碗不保,连他本人都可能被送到鲜花广场被当成包庇魔女的叛教者烧死。

「谨遵圣谕。」

明明还是早上,派尔斯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已经忙碌了一整天的疲惫感。

派尔斯坐在教堂大厅里的长椅上,以夸张的动作身体靠在长椅的椅背上,他面前是高高的祭坛。深陷下去的祭坛墙面形成深邃的空间,深处则有一座被两座圆柱支撑起来的拱门浮凸出墙,中央是一尊钉在十字架的圣子像。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高得仿佛将人吸进去的天花板以及从天顶圆形透明窗户招进来的朦胧光线;教堂墙面上的窗户是细长的彩绘玻璃窗,上头由鲜艳的红、绿和蓝玻璃勾勒出圣者形象,也隐约窥见每片玻璃都细致描绘鱼、羊或兔子等的动物图案。

此刻派尔斯突然觉得自己不像是个神父,而是一个来教堂等待神父来聆听告解的普通信众。他用力的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无聊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好了,快醒过来派尔斯,你还有别的事要头疼呢。他这么对自己说道。

【魔女狩猎】

这是早餐之后,卡尔所展示的从教廷带来的圣谕中对派尔斯下达的命令。对于这个词汇派尔斯并不感到陌生,作为神学院的毕业生,派尔斯对这个词简直熟悉的不得了。魔女,顾名思义就是与恶魔契约的女性,与女魔法师并不是一个意思。她们的力量来源不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魔力,而是别的东西。根据教廷的记录以及相关魔法师的口述,魔女在施展法术的时候,并不会产生魔力的波动,而她们所使用的法术也不同于魔法。

魔法师习惯将这种力量称呼为「远古魔法」,并认为这是圣典记载中,主的天选之王,魔法之王所罗门王恶魔那里学到的古老魔法。而教会则将这种力量称呼为「魔术」,其原因与魔法师的见解相同,只不过含义则是「恶魔之术」而已。教会猎杀魔女的理由其实并不复杂,除了传统意义上的勒索钱财之外,还有着教义上的原因。教廷的主张是:世间被允许使役恶魔,行使魔术的只有所罗门王一人而已,因为他获得了主的首肯。如果普通人也能行使恶魔的力量,那便是对神的亵渎,何况将恶魔从地狱召唤到人间本身就会对世界本身构成巨大的威胁。

不过有意思的是,对于狩猎魔女这件事,魔法师们的热情并不在教廷之下。魔法师们对魔女充满了兴趣,根据教会的历史记录来看,如果说教会是明目张胆的狩猎魔女,被抓到的魔女最多是被处死的话。被魔法师抓到的魔女——说不定会祈祷自己被教廷逮到也说不定,因为除了会被刑讯逼供说出召唤恶魔的方法,还会被拉去做各种关于魔法的实验。教会的记录中还描写其他实验,像一个叫修的魔法师抓了一只魔女,以拷问之名行人体实验。又譬如观察魔女消化器官与其他人有何不同,于是切开魔女腹部,逼对方吃下食物,或用换血来观察魔女的血液循环。这些惨绝人寰的行为恐怕不能只归因性好虐待的本性,因为魔法师们一向自称是神真正的追随者,故而从来不把教廷放在眼里,却最终却陷入对神的究极创造物——生命的肉体和精神的研究,无可自拔。不仅仅是魔女,其他的种族如果被魔法师捕获,没有太多意外的话,也会遭到这种对待。而这位名为修的魔法师,仅仅是这世上众多魔法师的一个缩影罢了。

「致命的自负」,除了这句话派尔斯想不出其他合适的评价。

从自己的良心,派尔斯并不憎恨魔女。相反,仅从文献的记载来看,魔女受到非人待遇的数量远远多于魔女作恶的次数,从这点上讲他对这些魔女甚至充满了同情。连教廷都在百年前为越发夸张的魔女狩猎发表的致歉声明,并在压力之下对被有据可考的无辜者进行了巨额赔偿之后,表面魔女狩猎总算暂时的告以段落,不过魔法师私下狩猎却从未停止过。不过这次既然出动了黄金阶位的圣骑士,恐怕这次的狩猎对象并非是什么无辜者,而是货真价实的魔女,但是——这种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正当派尔斯决定起身向卡尔打听更多消息时——教堂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黑灰色风衣的男人冲了进来。

「派尔斯神父!派尔斯神父在吗?!!」

「这不是乔尔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派尔斯立刻戴上稳重又平静的神父面具。不过,男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派尔斯之前懒散的模样,他的脸上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惧和惊慌,并且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紧张得看着维派尔斯,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

「老,老板他……老板他……,老板他死了!!!!!」

「!?」

派尔斯当即脸色大变,从长椅上惊起,细密汗珠逐渐渗出他的额头。

过了十几秒,派尔斯才理解了眼前慌张男人话语中所代表的含义——名为杰森·斯坦恩的男人,已经不在个世界上了。

突然,派尔斯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充斥着他全身,就像被置入温热沼泽之中不断下陷,淤泥与腐烂物逐渐淹没口鼻,让他感到一阵恍惚。在恍惚中,派尔斯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天使的歌谣,他讶异地抬起头,下一刻却听见脚下回荡起恶魔的咆哮。「主啊!求你因你的名拯救我,求你以你的大能为我伸冤。主啊!求你垂听我的祷告,留心听我口中的言语。因为傲慢的人起来攻击我,强横的人寻索我的性命……」他闭上眼睛,口中默念圣典中歌谣,想要取回内心的平静,却只看到了杰森·斯坦恩的脸。突然,天使和恶魔的声音倏地消失无踪,派尔斯的意识又回到现实之中。

派尔斯叹了一口长气,他本能的预感到,从这一刻开始,往常平静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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